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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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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城裏人“慧眼識珠”,知道江景瑜的好處,村裏人自然更多,只是大部分村裏人覺得自己配不上,齊大非偶,打消了念頭,剩下少部分,也基本被葉紅秀拒絕了個幹凈。

但還有一些人,目前沒有參與進來,這就是上莊大隊的知青。

知青從五十年代就開始下鄉,陸陸續續的,他們上莊大隊現在有八個知青,本來是十個,有兩個已經回去了,這八個知青都是沒辦法回去的,在這八個人裏又有四個已經在當地結婚生子。

還剩下四個對回城還沒有死心,一直堅持到現在。

這四個人中有男有女,有年紀比較大的,也有還不滿二十歲的。

現在就有一個二十出頭的男知青收到了家裏的回信,他媽的工作不能給他,卻給了他大嫂。

沒有單位接收,他就不能回去。

要是就這麽回去了,就是盲流,還是會被打發回來。

宋益死心了,晚上在被子裏流淚,第二天看著早期的朝陽,心裏打定了主意,既然回不去了,就要想辦法在這裏過得更好一些。

之前的家沒有了,他在哪裏,哪裏就是他家,以後上莊大隊就是他的家了。

怎麽最快的融入一個地方?

他的知青前輩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和本地人結婚。

宋益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最快想到的,當然就是江景瑜,在知道她的事的時候,他們知青院也默默的投稿了,只是可惜,全都打了水漂。

這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只是,對方現在是上莊大隊一枝花,一支最高不可攀的花,她會中意自己嗎?

宋益不確定,去水邊看了看水面,透過水面看到的是一張白凈的臉。

他上手摸了摸,好久沒有這麽認真的看自己的臉了,這幾年勞作粗糙了不少,但是跟村子裏的男人比起來,他還是白凈的,學歷也是高中,跟江景瑜一樣。

總要試試,不行再看。

只是……該用什麽理由才能和她打上交道?總不能上去就說明來意吧?

這個目前還有點難度,因為江景瑜現在不下地了,不會在地頭遇見她,她要出門也是往縣城學校去,不在一個方向,那這樣“偶遇”的機會很少啊……

在宋益想辦法的時候,雷母請的媒婆也上門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媒婆身上的特質很明顯,一進門,還沒開口說話就知道是做什麽行業的。

這種場景她一個未婚的姑娘不適合在當場,在葉紅秀的示意下,她進了房間。

實際上就一道木門,聲音大點就會自動往她耳朵裏鉆。

這個媒婆有些眼熟……想起來了,之前介紹過一個城裏的無業人士,現在還是他?還是新人?

拒絕的話說了那麽多,就沒有人當真嗎?

不過等她在房間裏聽到這個媒婆是為誰上門的時候,江景瑜的臉色忍不住有些古怪。

等等,這個雷多良是她想的那個雷多良?

他不是江翹她上輩子的丈夫嗎?

還是一個家暴折磨她許多年,讓她重生後立刻毫不猶豫的放手,盯上了王鵬飛的男人。

難道說是命運用另一種方式拐了回來,還是說這其中有別人做的手腳?

一個是天意,一個是人為。

天意這個東西,江景瑜現在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

太虛了。

媒婆把雷多良吹得天上有地下無。

葉紅秀含笑聽著,對這些上門的媒婆,葉紅秀的態度始終都是不得罪,就算女兒暫時不想結婚是真的,也不能把這些媒婆都得罪了,大兒子也到了說親的時候,到那時候這些媒婆故意使點壞,將個不好的推給她,他們一家又沒註意,以後就要家宅不寧了。

更何況她認為女兒也該註意著了。

“不知道這位同志今年幾歲,在哪裏工作,父母是做什麽的?家裏幾口人?”

當然要把對方的條件了解清楚。

媒婆一一說來,她笑的燦爛:“這位男同志虛大幾歲,二十五,年紀大的會疼人,這是好處,你知道的,男人的心性總是成熟的慢一些,他在五金廠上班,也住在五金廠分配的房子裏,他爸五年前沒了,他那時候接了他爸的班,現在上面還有個媽,也在五金廠,上面有兩個姐姐,都已經出嫁了,這兩個姐姐都是孝順的,經常貼補娘家,以後肯定也有兩個姐姐姐夫幫襯,你女兒嫁過去以後就是享福的呢。”

聽到這裏葉紅秀的興致就沒那麽高了。

父親沒了,只有一個母親,又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寡婦帶著獨子會把這個兒子看得很重。

加上本身婆媳關系就不容易相處,難。

她自己婆媳關系處的好,但村裏多得是婆媳不睦的。

而且就他一個,沒有兄弟,有些單薄,有點什麽叫個人都叫不來。

最重要的是年紀,這點她也介意,憑什麽呢,她女兒花一般的年紀,男方都這麽大了,這個年紀哪個還沒結婚?指不定就有什麽毛病和隱患。

她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了,那媒婆看到她只問了基礎的,其餘的沒問,這顯然就是不想知道,也就是不感興趣了?

媒婆有些驚奇和不高興,看這意思這是不行?哎喲,這眼光可真是夠高的!

之前她說的那個沒工作的就算了,今天這個可是正式工啊,家裏還沒有拖累,嫁進去就夫妻小兩口,以後生了孩子有婆婆幫襯,這樣的好日子鄉下哪裏找?

要說缺點,也就是男方年紀大了一些,但也還好,就大了八歲。

十歲以上那才叫大。

媒婆繼續往下說:“這位男同志在五金廠裏每個月工資接近四十塊,還有其他票,逢年過節有福利,五金廠的福利那是很不錯的,現在他們家就他和他媽兩個人住著,還有個空房間呢,以後生了孩子都不怕沒地方住。”

“人也是高高大大,亮亮堂堂,一般人都沒那麽高的,一米八呢,身板結實,一年到頭都不生病的。”

“這身體好,以後才能養家,你說對吧?”

“他的樣貌也是個好的,很精神,改天讓兩個年輕人相看一下,你就知道了,恨不得立刻成為乘龍快婿!”

葉紅秀幾次要打斷,都被這媒婆給搶了話頭。

好容易才插進話,“那什麽,辛苦你跑這一趟了,我女兒她最近忙呢,學校那邊還是新人,沒站穩跟腳,說親這事要往後拖,勞煩你辛苦,幫我回了吧。”葉紅秀抓了一把花生塞到她的口袋裏,免得她白跑一趟。

聽到她的拒絕,媒婆確實不高興,這不成功她就沒有紅包,再看到她塞了一把花生,心裏沒那麽憋屈,但怎麽也不想白跑一趟:“你別不吭聲就拒絕啊,你想知道什麽,問我啊,有什麽我幫你們溝通,對吧,怎麽能就這麽拒絕呢。”媒婆覺得這不是欲拒還迎吧?在她這裏玩這套有什麽用。

葉紅秀:“真的,幫我們家回了吧,辛苦你跑一趟了,來,喝茶喝茶。”

媒婆:“你先不要那麽快下決定,先好好考慮考慮呀,我明天再來,說好了啊,我明天再來!”

想到事情說成了之後她能得到的紅包,媒婆才不會這麽放棄。

她覺得這次男方條件是真的不錯,完全可以在城裏找個好的互相幫襯,這不就是看中了女方的好顏色嗎,之前耽誤也是沒找到好看的。

有了這樣的機會,鄉下的人擠破頭都要上,偏偏這家人的就是個傻子,這個當媽的也是不負責任,女兒不懂事,她也不懂事?

錯過了機會,以後有的是後悔的時候。

第二天她果然來了,還把雷多良給帶來了。

其實本來媒婆也不想這麽做,偏偏他聽到媒婆說要再去說說,女方比較矜持,他又正好休息,就說一起過來。

雷多良自覺自己的人本身能給他加分,他走在路上,比他高比他壯的沒幾個。

看了他,還會看上其他弱雞男人?

江景瑜看到他的時候就皺了眉頭,這個人她在學校門口見過一次,現在想來這是去看她的?

當時他就緊緊的盯著她看,讓她有些反感,現在看到江景瑜就更反感了。

雷多良不知道江景瑜的反感,看到她看自己了,心裏有些激動,眼神熱烈。

讓江景瑜臉色更差。

江翹的渣男前夫,她一重生就沒有想過一絲一毫再續前緣的可能。

就算江翹不是好的,這人也不是。

這是一個暴力犯,生的人高馬大,他會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只要哪裏不如意,就會通過暴力發洩。

他心情不好江翹就會被打,她被打掉過兩個孩子,然後生下了兩個女兒,又怨恨她沒有生下兒子,打得更兇,不僅僅是她,就連她的兩個孩子都是處在雷多良的拳頭威脅,戰戰兢兢。

每日希望他心情好一些,這樣子雷多良的拳頭就不會到她們的身上,他不僅僅是在家裏,在外面也很容易跟人爭執,每次打架都要賠錢。

而且在剛入職的時候就跟人在廠裏鬧起來,打了一架,損壞了公物,最後判定他每個月抽出一半還欠廠裏的錢和賠償那個人的醫藥費,直到還清為止,到還清還有很多年。

所以看著他是個工人,每個月將近四十,實際上可以給他支配的錢就跟臨時工差不多,加上其他零碎的賠償金,是個不折不扣的“月光族”,如果不是他父親的死跟廠裏有關系,算是對廠裏有功的情分在,加上給了一筆補償金,哪裏有這麽自在。

雷多良在那本書裏好像命運挺“精彩”的,但是怎麽淒慘江景瑜就不知道了,只是文開頭在談到他的時候字裏行間暗示了他的後果淒涼。

在江翹重生之前,她會嫁給她,就是被他這副樣貌給騙了,也沒有打聽出他更具體的情報,在這方面,江翹也是個受害者。

想到之前江翹做的那些事,如果這次也是她做的,江景瑜一點也不意外。

只是這樣,江景瑜心裏還是有些失望。

她,非良善。

江景瑜看向媒婆,這些事媒婆清不清楚?

如果清楚的話,那就是蓄意蒙騙,如果不清楚,雷多良隱瞞夠深。

雷多良貪婪的看著面前這個人,一邊挺起胸膛表現自己。

他身上穿著工廠的衣服,身上,頭發,還有臉都是特意收拾過的,出門前他媽說他看上去特別精神,江家人看到一定會滿意的。

但是——他面前突然插入了一個男的,臉色難看的攔在他前面。

江明智不喜歡這個人看女兒的眼神。

他的不喜,立刻就讓雷多良發現了,為什麽了?難道……雷多良看向媒婆,難道是她這張賤嘴亂說了什麽?

想到這裏,雷多良捏緊了拳頭,他請她來說媒的,不是請她來說他壞話,壞他的好事的!

江景騰走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想法:“怎麽了?”

那媒婆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要當場被揍一頓,知道這樣登門是不守規矩,就在一旁解釋:“他來這裏探親的,我在路上遇到了,正好見一見。”

這是假的,雷家在這裏沒有親戚。

葉紅秀維持著臉上禮貌的微笑,催促他們:“趕快去尋親戚吧,不然久等就不好了。”拒絕的意思明明白白。

雷多良沒忍住,“我有哪裏不好的?我可以改進。”

娶媳婦都是要忍一段時間的,他就忍忍,看了一眼江景瑜,這個女人值得。

俗話說烈女怕纏郎,他就不信了,拿不下這個鄉下的女人,等嫁進了門,什麽都能找補回來。

江明智:“什麽改不改進的,我們不認識,以後也是陌生人,我們家要出門了,沒法待客。”

雷多良拉下了臉,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江明智才不管,相看都是兩家說好的,這突然上門,不合規矩,怎麽,別人不同意都不行了?

真有誠意你讓媒婆多上門啊,現在還給我掉臉子?求娶求娶,不然什麽叫求娶,我家又不求你什麽。

江明智對雷多良印象很不好。

媒婆心中叫苦,這是怎麽回事啊,她就說雷多良不該來,現在好了,昨天的拒絕居然是真的,這樣本來就沒有什麽太好的印象,今天這不是更糟糕了。

這還能結的成嗎?

雷多良回去的時候確實生氣,只是想想江景瑜的樣貌,還有她的本事,他又不願意這麽放棄。

雷母這個時候也是願意的,勸說兒子:“說親的時候本來就是女方金貴的,你兩個姐姐那時候你姐夫家也不讓媒婆跑了幾次,這個時候就得要有耐心,等進了門,該怎麽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你聽媽的,改明兒,我和你一起去,帶著禮物一起去,展示一下咱們家的實力!”

所以江景瑜在看到媒婆和雷多良又來了,甚至雷母都來了,她都有些意外了,看不出來還這麽有“毅力”。

在江景瑜她家來了三位客人的時候,江翹正在發呆,她剛剛在路上看到了雷多良,那個給了她許多噩夢的男人,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過去這麽久,看到他的時候,江翹下意識的還會身體打顫,這是多年被打留下來的心理陰影。

不枉費她去了城裏一趟,他真的來了,他帶著禮物,這是成了?

拖延了這麽久,她還以為失敗了。

現在真的看到他來了,江翹一時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

對這個男人她無疑是恨的,恨他沒用,恨他會打人。

但要說完全都是缺點也不對,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兩個貼心女兒這輩子應該無緣再見了。

如果江景瑜嫁給雷多良的話,是不是她的女兒會在江景瑜的肚子裏出生?

想到這裏她就有些坐不住,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最後還是克制不住,慢慢的走到了江景瑜他們家附近轉圈,路過門口的時候往裏面看了一下,沒看到什麽,關著院門,推了推,輕輕一推就往後開。

院門沒鎖。

她要不要進去呢?

她進去了又能說什麽?還會引起懷疑。

等到江景瑜嫁給雷多良的時候,她再見他們好了。

想到這裏她收回手,轉身匆匆離開,她離開的背影被鄰居家的白三嬸看到了,看到江翹匆匆離開的樣子,她有些納悶,江翹?她怎麽過來了。

好久沒看到她來這裏了,原因她也知道,現在正過來是想要求和,但是又放棄了是嗎?

在看到這三個人的時候,張流雲當時就不高興了,如果不是他們已經進來了,就不開院門把他們攔在外面。

這媒婆臉上陪著笑,心裏也是覺得晦氣。

覺得這女方太傲氣了,不就是個農村戶口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要是這次還不成,她就在城裏好好宣傳一下她的高眼光,看看她還訥訥個找到什麽比雷家更好的女婿!

畢竟上門是客,哪怕突然上門,葉紅秀還是維持著表面禮貌,不懂禮的人來了,她面上功夫也還是要做做的,別的不擔心,就擔心故意報覆專門壞他們家的好事。

但是這禮物葉紅秀是不打算收的,看也不看就推回去。

這是雷母第一次看到江景瑜,越看越滿意,瞧瞧這胸,這屁股,看著就是個好生養的,家裏也幹凈,說明這家的女人勤快,長得還好,說不得能勸兒子多在家裏待著,少出去惹事,再者還能掙錢,除了那個戶口,別的她都滿意。

這樣的目光,江景瑜覺得很惡心,耐心也告罄了。

江元同看出來,也不想孫女在媒婆面前壞了形象,先出口送客:“按理來說,上門就是客,但是咱們已經把話說清楚,兩位是不是走錯門了。”

雷母笑盈盈:“沒走錯沒走錯,這是親家爺爺吧,我是真的你喜歡你孫女兒,我們家也是誠心求娶的,我兒子是個人中龍鳳,你家孫女也是,這是天上一對,地下一雙啊,你家孫女人品樣貌這麽出色,我也不來虛的,我們家願意出一百塊的聘禮,婚房之類的樣樣也準備好了,今天帶的這些,就是我們一點小小心意。”

拿出這些的時候她都有些心疼。

雷多良點頭:“要是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再加。”

一百塊聘禮。

這確實很重了,在如今鄉下,幾塊錢的聘禮還很常見,多的十幾塊,再多的二十來塊,就沒有了。

這二十來塊都要一大家子壯勞力一年才能掙到,著實不少了。

但在這一百塊前面,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要是這話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眼紅的滴血。

多少家庭,掏空了家底,存款也才小幾十,這一百得要存多少年啊。

雷母本以為她能看到江家人被震住,結果一個個的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江明智急急的走過來,把那些禮物往他們懷裏扔:“走!快走!把你們的臭東西帶走,我不賣女兒!”

雷多良被禮物砸了一臉,看到他這樣,眼睛就紅了,大聲嚷嚷:“你做什麽?討打嗎?”

江景騰拉著臉走了過去,“怎麽,你還想動手?”

張流雲和葉紅秀抄起了板凳。

隨時準備加入戰場。

雷多良虎著眼睛喘粗氣,這父子兩個個子都不低,這又是他們的主場,人數眾多真打起來自己容易吃虧,雷母在旁邊握住兒子的手給他下火,急的額頭都在冒汗:“別啊,別沖動,親家,啊不,江家的,大家都別沖動。”

雷多良好歹忍耐住了,只是看著他紅著眼睛,青筋直冒的樣子,葉紅秀都覺得對方隨時會揮舞他的拳頭。

這樣的人可不敢要來當女婿。

“快走快走!”

“走就走!”

人是打發了,但是事情或許還沒完。別的不說,江家人的行為江景瑜看的心裏是暖暖的。

葉紅秀不後悔沒相中雷多良,但對著江景瑜忍不住念叨,“你說怎麽來說親的都是些不合適的,就沒一個樣樣都好的。”

真要說樣樣都好的女婿人選也不是沒有,葉紅秀的腦海裏想過閃過大隊長的身影。

年歲相差幾歲,但不大,有本事,性格好,有樣貌,房子也起好了,新建的,十分亮堂舒服,而且就在本村,她要是想閨女了,擡起腳就能見到她,要是她被欺負了,喊一聲,兄弟立刻趕過去撐腰。

偏偏這樣的人怎麽就是江翹的前任未婚夫。

想到現在已經懷孕的江翹,葉紅秀小小哼了一聲,她現在已經和二伯那邊沒了話說,自然不是他們過來說的,但她在路上看到她小心護著肚子走路的樣子了。

江景瑜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走出去在周圍轉了一圈,白三嬸看到她:“景瑜?丟了東西嗎?”

江景瑜心中一動:“三嬸,你剛剛有沒有看到誰過來我家了。”

白三嬸:“剛剛不是從你家裏出去幾個人?”

江景瑜:“除了他們。”

白三嬸:“哦,江翹來了吧,然後又匆匆走了。”看樣子那幾個人說媒也沒成功,白三嬸忍不住看江景瑜,這不會成老姑娘吧?

江景瑜:“……”她看向了王家的方向,心裏沈沈。

又是她。

她想做什麽?她已經達成所願了,還懷了孩子,是怕她和王鵬飛“舊情覆發”?

還是單純見不得她好?

江景瑜盤算著要怎麽“回敬”她了。

她最在意什麽?

答應不用說,王鵬飛,或者說,未來的飛黃騰達。

王鵬飛是怎麽發家的?

他二叔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他後來把工作給了王鵬飛,王鵬飛在那裏積蓄力量,然後抓住時代機遇,積累財富。

江景瑜一拍手掌,這核心就是他二叔啊!

如果他改變觀念重視女兒了呢?

如果他又生了個兒子呢?

這條路就走不通了。

或許他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但不會這麽一帆風順。

更何況,不論她做成了哪一項,她都是在做善事,前一種幫助了他二叔的女兒,後一種解脫了他二嬸,她都聽說她到處尋找名醫治療的事跡。

江景瑜心中默默有了計劃,雷多良那一頭還沒有結束。

——

雷多良居然還沒有放棄,也不知道他哪裏打聽來的江景瑜的課表,在她下課的時候,他就在校門口等著。

第一次:“小江同志吃飯了嗎?我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

江景瑜忽視。

第二次:“小江同志,這是聽他們說很受歡迎的紅頭繩,你喜歡嗎?我送給你。”

江景瑜忽視。

第三次:“小江同志,你喜歡新衣服嗎,我送你一身新衣服……”

江景瑜這次沒有忽視,而是站住了腳步,這是第三次了,事不過三,在雷多良要說下去的時候,江景瑜詫異:“這位男同志,你難道是在跟我說話?”她連退了三步:“我不認識你呀,你是什麽人?”

之後更是當著這麽多進進出出的學生還有其他大人的面害怕的跑到了學校保安大爺那裏,“叔這個人你認識是誰嗎?”

大爺狐疑的看了兩眼雷多良,看著他的個頭皺眉:“我還以為你們認識。”

江景瑜斷然否認:“不,我不認識!”

不認識?大爺走了過去:“這位同志,你找誰?不是在幹壞事吧?”

雷多良也聽到江景瑜的話了,有些僵硬的扯了扯臉皮:“不是,我和小江同志是認識的。”

大爺:“人家小姑娘說不認識你,你來找她做什麽?”大爺當然是站在自家學校老師這一方。

被懷疑了,雷多良笑不出來,他壓抑著脾氣,要又意抽出時間過來找她,不捧場就算了,今天還故意讓他沒臉。

雷多良眼睛裏閃過一絲戾氣,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想要娶她進門,法子多著呢。

雷多良扭頭就走,在他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江景瑜一眼,江景瑜註意到了他的眼神,微微挑眉,怎麽,這是還想對她動手?

到時候誰教訓誰還不好說呢。

大爺看著那個男青年走了,才對江景瑜道:“他走了,下次還來糾纏你,你來找我。”

江景瑜笑著答應了。

然後她回去的路上,果然走著走著,在路過一處小樹林的時候察覺到了被註視的感覺。

江景瑜:“……”

莫非是個“驚喜”?

果然是“驚喜”。

看到只有江景瑜一個人,雷多良笑著跑了出來,攔在她前面,步步向前:“小江同志,我們又見面了,你好啊。”

他前進一步,江景瑜就後退一步。

雷多良:“你後退做什麽,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你不是很得意嗎?現在可沒有那個老家夥在了。”

“你知道我想做什麽嗎?”

他得意的說著話,滿意的看著對方臉上的驚慌,沒有註意到,她後退的方向是小樹林,而不是大路。

等進了小樹林,江景瑜註意到沒有人回來打擾,這才停下腳步,隨手折了一條小樹枝。

看到這條小樹枝,雷多良哈哈笑了起來:“你不是想著這個可以救你吧?真是天真!”

江景瑜搖頭:“不是啊。”

這個只是她給他一點“浮於表面”的禮物而已。

雷多良捏起了拳頭,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你這個賤人,給你臉不要臉,缺少調jiao,你現在有種就給我再拒絕啊。”他一步步前進,江景瑜卻沒再後退了,在他拳頭揮起的剎那,江景瑜也握了拳頭迎上去。

從體格來看,就像是一個蘋果和小了幾圈的橘子對碰,任是誰都會以為橘子慘敗,但是結果往往出人意料。

雷多良臉上的得意凝固了,他本以為會看到江景瑜哭的梨花帶雨,讓他好好“疼惜”,結果他的拳頭就跟空拳用了十成力氣打在巨石上,還帶了反震,“哢嚓”一聲,他的手骨斷了。

這還沒完。

他的腿被用力一踢,“哢嚓”又是一聲,他疼的臉色發白,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嗓子裏就跟被什麽堵住了一樣,慘叫都叫不出來。

緊接著就是他剛剛看不起的小樹枝,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施刑工具”,打在身上,就是一條血痕。

江景瑜:“你很得意?想打我?”

“現在你得意了嗎?”

“說,你打算怎麽教訓我?”他剛剛的念頭江景瑜看的分明,這分明就是打的跟劉全一個主意,所以下手毫不留情,把他全身上下一些隱秘部位都打出了血痕,裸露的部分不是很多,但在衣服下的……足夠折磨他了。

出夠了氣,江景瑜這才踩在他的斷手上,微笑放狠話:“下次別再讓我碰到你,再有下回,就不是一只手一只腿了,我要把你全身骨頭都捏斷。”

輕飄飄的,如果不聽內容,只看表情和語氣,還以為在說什麽好話,但這時候雷多良就跟聽見了惡鬼低語一般,眼睛裏全是恐懼:“不、不會了。”

他打架從來沒有輸的的這麽慘過,原來這就是被他打的那些人的感受嗎,雷多良有些恍惚了。

拍拍手,江景瑜把周圍的痕跡清除了一下,離開的時候,她又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弱女子了。

在回到村口的時候,江景瑜被攔住了,一次幾次在路上遇見,點頭之交的知青。

宋益有些忐忑的攔下江景瑜:“江同志你好,不好意思,能不能打擾你一下。”

江景瑜:“你好,有什麽事麽?”

宋益:“是這樣的,你經常去縣城,不知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寄一封信出去。”

這個倒是舉手之勞。

江景瑜:“不知道怎麽稱呼。”

“我叫宋益。”

江景瑜:“宋同志,你急嗎?我明天不去,要後天。”

宋益:“不急不急,謝謝你了,一點心意。”他掏出了兩個蒸熟的小鳥蛋。

江景瑜擺手:“只是順手不用客氣。”

宋益看她不接受,急了:“不不不,怎麽就憑白勞煩你,這個是我碰運氣得到的,請收下。”

江景瑜:“真的不必客氣,你自己吃吧。”

宋益眼睛有些閃躲:“一定要的,我、我註意你很久了……咳咳,你不收我不好意思勞煩你。”

江景瑜看出來了,後悔答應了:“既然這樣,那這信你改日去寄吧,反正你也不急。”

宋益:“????”

他一臉懵的看著江景瑜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被推回來的信,這、這還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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